11月15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第四次领导人会议顺利举行，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及东盟十国的贸易部长共同签署这一协定。至此，涵盖15个国家、23亿人口、25万亿美元GDP和30%世界贸易总量的全球最大自由贸易多边机制横空出世。这一历史性成果彻底戳破特朗普政府鼓吹的“脱钩”中国肥皂泡，进一步证明亚太主要国家决意超越意识形态推动经贸投资深度融合，并将为中美贸易摩擦降温和整体关系缓和创造条件。

　　RCEP协定开宗明义指出，“缔约各方通过本协定，期待在现有经济联系的基础上，扩大并深化本地区经济一体化，增强经济增长和公平的经济发展，推进经济合作。希望增加缔约方的经济伙伴关系，以创造新的就业机会，提高生活水平，改善各国人民的普遍福利。寻求建立清晰且互利的规则，以便利贸易和投资，包括参与区域和全球供应链。”

　　同时，美国大选基本尘埃落定，如无特别意外，支持多边主义和理性外交的民主党候选人拜登将赢得选举人投票胜利。美国未来对华政策将有一定程度回摆和回暖，中美在经贸领域有望达成某种程度的妥协，并在双边领域、世界贸易组织、RCEP等领域拓展新的合作空间。

　　RCEP签署当天，拜登在特拉华州发表演讲时，拒绝说明美国是否会加入这个东盟十国首倡、中国力推的全球自贸体系。路透社援引拜登部分顾问的话称，拜登明年入主白宫后不太可能立即取消特朗普政府对中国产品加征的关税。观察家认为，奥巴马政府曾提出过类似RCEP的倡议，但是将先机让给了中国。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这般田地，是美国社会世界观、中国观发生巨变的结果，而民主党和共和党对华政策的区别只在于策略、战术和分寸。如果说，特朗普政府推动了极限施压和全面“开撕”的硬摩擦、硬对抗和硬遏制，那么拜登则可能选择“接触+遏制”的软摩擦、软对抗和软遏制。中国已发展到任何大国都无法“断离舍”，美国如果不想在单边主义老路上继续走下去，就必须与中国进行合作。

　　RCEP经过8年31轮谈判后问世，显示美国亚太伙伴不仅无心参与针对中国的对抗，反而更加密切地与中国进行经贸投资往来。这表明，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西方国家还是东方国家，寻求和平与发展、促进交流与共荣是最大的民意公约数。中国选择的发展模式是包容性的，中国与各国经贸投资往来能够实现互惠互利和双赢多赢，这也是“得道多助”的生动体现。

　　当然，作为多边自由贸易框架体系，RCEP规则对所有国家都适用，这意味着中国不仅拥有一个发挥更大作用的全新多边平台，也得到一个促进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经济布局和改进经济增长方式的新机遇，并呈现出自我倒逼并深化、拓宽和升级改革开放的新姿态。RCEP如愿签署，中国与多国经贸关系顺利驶入相对舒缓的新航线，同时也对自身提出了加强调适、进一步理顺贸易伙伴关系特别是大国关系的新要求。

　　就RCEP而言，虽然14亿人口的印度因为复杂内政因素而止步于临门一脚，但这个组织的大门是开放的。同样，美国并未对RCEP说“不”，将如何处理与这个庞大的自贸体系的关系，目前还不好判断。因此，中国未来还要做好准备与印度、美国这样的大国同池共舞。

　　拜登在奥巴马任期担任副总统时曾力推跨太平洋贸易伙伴关系机制(TPP)，美国退群后改名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如今被特朗普政府封杀的CPTPP有可能再次迎来美国的加盟。CPTPP是一个高质量的升级版经贸共同体，中国如果在合适时候加入这个生意圈继续与强者同台竞技，应当能够有不菲的收获。11月20日晚，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以视频方式出席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七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并发表重要讲话指出，中方欢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完成签署，将积极考虑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

　　美国大选结果对世贸组织也当是利好，可望给这个同样被特朗普政府瘫痪的多边机构带来续命希望。无论中美经贸交流，还是其他各国的经贸往来，依然离不开世贸组织这个公共平台。中国“入世”已近20年，全球经济形态、贸易格局都已面貌一新，目前世贸组织改革和升级势在必行。改革世贸组织将给中美经贸关系重塑和理顺提供新的机遇，一旦中美携手推动这一使命善始善终，将彻底埋葬任何试图造成世界与中国“脱钩”的地缘企图。

　　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